張素娟到了Z市已經有一陣子了，張聞璋卻一直不提正式結婚的事。

孫海蘭暗地裏直著急，這天趁著張素娟沒回來，孫海蘭把張聞璋拉到房間裏好一通做工作，整體思想就是讓張聞璋趕快向張素娟求婚，再拖下去可就有點不合適了。

張聞璋被老媽叨叨得心煩，含含糊糊地說：“我和小娟這都談戀愛談了這麽久了，結婚還不是早晚的事兒嗎？現在她自己都不著急，我還急個啥？”

孫海蘭氣得把嗓子一提：“你這叫個什麽話啊？人家小娟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，這結婚的事兒，哪兒能是讓人家先提出來的？

你這麽推三阻四的，可不怎麽對勁啊？你跟媽說實話，是不是你惦記上別的女孩子了？”

張聞璋趕快紅著臉說沒有。

他越說沒有，孫海蘭越覺得他有，再加上這陣子她也多多少少地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，說是張聞璋一有機會就去給芝蘭閣的老板娘做采訪，光這不花錢的軟文廣告連續做了好幾回了。

這年月，日報黨報，電視臺這樣的主流媒體影響力極大。好多企業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托關系讓日報給做個專訪拉一拉人氣，都排不上隊。

她芝蘭閣一個個體小店反倒是一個軟文報道接著一個軟文報道的，把她那個小店的生意捧得一天比一天紅火，難說裏面沒有別的原因！

想到這裏，孫海蘭把臉一板：“聞璋，你別當我什麽事兒都不知道，你是不是惦記上那個賣衣服的小個體了？

不是我說你，小娟是什麽樣的人啊？正規大學的大學生，還是在稅務局那麽好的單位工作，更別提她家還有那麽硬實的社會關系！就沖這些，都是普通女孩子比不了的，何況是那個小個體？

這年月，便凡有一點出路的人能去幹個體嗎？今天賣出去一塊錢，她就有那一塊錢，要是明天賣不出去了呢？她是不是就得餓肚子？平日裏拋頭露面的，出力丟人還沒保障。我說你可別範傻，就讓她利用你一下，勾搭你一下，你就幹這下棄玉求瓦的事兒。”

張聞璋急了：“媽，沒誰勾搭我，我也沒打算棄什麽玉求什麽瓦，我只是眼下還沒有準備好要結婚，想等過段時間再說……”

正說話間，張素娟回來了，娘兩個趕快停止交談。

張素娟進了門，不動生色地遞給張聞璋一個檔案袋：“今天去我表哥那兒坐了一會兒，他說最近南方查獲了一個拍攝黃色照片的組織，從現場搜出不少色情照片，讓我給你帶來幾張看一下，看能不能整理出一個新聞稿，報道一下這個事兒，警省一下本市市民。”

張聞璋接過檔案袋打開看了一眼就趕快合上了：“還真是夠色情的，丘局長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起過這個事兒，我都沒來得及去見他，幸虧你把東西給捎回來了，我又少跑一趟。”

孫海蘭一邊招呼著大家吃飯，一邊說：“現在這個社會風氣啊，真是一天比一天壞，竟然還有人幹起這個來了？真不嫌丟人。我說聞璋啊，那些照片你隨便看上一眼夠你寫稿就得了啊，可別在家裏頭留著，汙染空氣。”

張素娟說：“阿姨，這你可就想多了，聞璋可是知識分子，哪兒能這麽容易被腐蝕？咱們家聞璋可是帶著批判的眼神看這些社會墮落分子呢。聞璋，你把檔案袋打開，大大方方地看就好。”

聽張素娟這麽說了，張聞璋也就理直氣壯地把檔案袋給打開了，一邊“帶著批判的眼光”翻著那些照片看，一邊搖頭嘆息：“現在的年輕女孩子啊，三觀不正，道德敗壞，為了掙錢，什麽人格尊嚴都可以拋棄，連這種照片都可以拍？！看看她們穿的衣服，這也太……太那個了吧。”

張聞璋一邊叨叨，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照片看，孫海蘭湊過來看了一眼就直撇嘴：“什麽叫穿的衣服太那個了？這明擺著就是沒穿衣服嘛。現在這些女孩子們啊，真是不知道自重，要錢不要臉的！”

張素娟也在低著頭看照片，突然就奇怪地“咦”了一聲，指著手裏的一張照片問道：“照片上這個女孩子怎麽看上去有些面熟呢？聞璋，你看看，咱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這個人？”

張聞璋接過照片看了一眼，陡然變了臉色，只見照片上那個女孩子酥胸玉腿，身材火爆，身上幾乎不著寸縷，正對鏡頭倩然微笑，而她，赫然就是陳蘭芝……

象是有一桶冰水當頭澆了下來，張聞璋將照片往地上一丟，失聲叫道：“不可能是她，這不可能！”

張素娟故意追問：“聞璋，你說什麽事情不可能？不可能是誰啊？”

張聞璋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，心裏頭象是突然被打翻了五味瓶。

孫海蘭走過來，揀起地上的照片看了一眼，皺著眉頭直咂嘴：“嘖嘖嘖，現在的女孩子還當真是為了錢什麽都豁得出去了啊？話說她能掙多少錢啊？就這樣出賣自己的身體讓所有人觀看？咦，這個女人怎麽看上去這麽眼熟呢？好象在哪兒見過……”

張聞璋搶了那張照片扔到一旁：“媽，你怎麽可能認識這種女人？別瞎猜了，肯定是你記錯了。”

孫海蘭一拍腦門：“想起來了， 這不就是芝蘭閣的老板娘嗎？哈，長得一模一樣的！肯定是她！”

張素娟眨著眼睛問：“伯母，會是她嗎？我以前就在大街上見過她一回，感覺她長得挺漂亮的，身材也好，不過這種事兒多丟人啊？不可能真是她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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